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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玛的一夫多妻:政治家的“私生活”与“公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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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邓文龙
时间:
2012-4-21 08:57
标题:
祖玛的一夫多妻:政治家的“私生活”与“公生活”
祖玛的一夫多妻:政治家的“私生活”与“公生活”
12-04月19日 21:55
祖玛的一夫多妻:政治家的“私生活”与“公生活”
2012年4月12日,是南非总统雅各布.祖玛70大寿,就在这一天,寿星佬坦然承认了自己的一桩“人生大事”:他要结婚了,新娘叫邦吉.恩盖马,是个多才多艺的知识女性。
70虽然是年长了些,但对于事业有成的男人而言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年纪,新南非的缔造者和首任总统、非国大之父纳尔逊.曼德拉第三次、也是唯一一次总统任上的婚姻,是1998年7月、其退休前11个月,结婚时新郎80高龄,新娘也50岁了,南非和世界各国的人们还是给他们送上热烈的祝福。可对于祖玛的这桩婚事,南非人似乎就不那么热心、至少不那么齐心了,至于南非以外则更是一片尴尬的沉默。
原因并不复杂:曼德拉虽然“三婚”,但此前两次婚姻都已在法律上离异,结婚时他是不折不扣的单身汉;而祖玛却不然,这已是他第六次结婚了,且前5位妻子除1人离异、1人自杀身亡外,剩下的3位都健在且都仍是祖玛的正式妻子,换言之,祖玛是一夫多妻!
南非人为啥不“见怪”
南非如今已是个多元化的社会,对祖玛总统的婚姻选择,人们有赞有弹,反对党南非民主联盟和人民大会党,以及一些民间组织对这一婚姻颇有微词,认为“不成体统”,而另一些知名人物,如执政党非国大发言人祖鲁就认为“这是祖玛的私事”,政治不应干涉。
有趣的是,不论赞成的、反对的,都是拿“政治”在说事,仿佛一夫多妻本身并不值得见怪一般。
正如不少知情者所解读的,祖玛出身于祖鲁族大姓“姆索罗兹”,而祖鲁族是南部非洲最大的黑人民族之一,由数不胜数的大小“王国”、“部族”、“大姓”、“家族”组成,这些大多未能“修成正果”、在国际舞台“标名挂号”的“国家”有大有小,但不论大小,其家长都有多妻、多子女的权利和传统。而这种特色并非南非一国所独有:撒哈拉以南40多个黑人国家境内,大多如南非一般大小部族林立,“国王”、“酋长”、“族长”、“家长”数不胜数,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多妻、多子女的,尽管这些“家长”所在国家,有些已在法律上明文规定一夫一妻制。
从这个意义上,怎么说也算是个祖鲁“家长”的祖玛,多娶了几个妻子,的确“见怪不怪”。
许多民俗学家都指出,在世界各国,都曾出现过一夫多妻或变相一夫多妻的风俗,而这些风俗也都是“有来历”的:许多伊斯兰国家奉行一夫四妻的“上限”,是根据先知穆罕默德的遗训,而这一遗训的由来,则是伊斯兰教的诞生地中东自古战事频仍,男丁损耗严重,寡妇多和男女比例失调成为社会问题,多妻制实际上是性别调节的一种变通;在古代东方社会,父权至上,男性继承人对于国和家都至关重要,“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压力令许多“守着老妻不开和”的男性“家长”被逼着纳妾,更有不少男人粘花惹草,却理直气壮地举起“为子嗣计”的道德大旗作挡箭牌;至于黑非洲许多部族的多妻制,除了伊斯兰教等输入型宗教的影响外,更多同样是出于生存和社会稳定的考量,正如19世纪末一位班图族知识分子所言,班图-祖鲁族系“家长”们的多妻制,实际上类似于非洲草原上类人猿和狮子的家庭结构,以少数男性为核心和战士、众多女性为骨干和主要劳力形成的血源团体,在黑非洲传统社会生态中,是竞争力和生存力最强、纽带最密切的“团队”。也正因为此,祖玛才理直气壮地说,自己这么做是“遵循一个祖鲁人的传统”,那些反对一夫一妻制的“家长”、尤其黑人“家长”,才是“少见多怪”,甚至“数典忘祖”。
正直的婚姻与政治的婚姻
然而翻开南非近代史不难看到,南非共和国历史上不论白人还是黑人总统,此前都是一夫一妻,连任上离婚都不多见(1994年和温妮离婚的曼德拉是第一位,且这桩离婚和婚姻本身都曾饱受争议),而公开在任上搞一夫多妻的总统,别说在南非是独一无二,甚至整个非洲也绝无仅有——尽管许多非洲国家的法律公开允许一夫多妻,但战后“独立时代”公开实行多妻制的不是国王、皇帝,就是和国王、皇帝并无多少区别的独裁寡头(如最多是同时拥有4妻、一生累计拥有13妻54子女的前乌干达独裁者阿明),而祖玛却是民选的总统,“新南非”更是黑非洲民主政治的灯塔。
近现代的黑非洲有着特殊的历史:漫长的西方殖民时代,殖民时代终结后各种当代政治思潮竞相涌入的“发展模式试验田”时代,令这样那样的输入型文明、道德和规范生吞活剥地附着在匆匆独立的非洲各国政治结构上,即以婚姻而言,在宗主国的基督教世界看来,一夫多妻是“野蛮”和“未开化”的表现,曾风靡一时的社会主义和继而兴起的自由主义,又将之看作对女性的不尊重和陈旧的社会形态,应予革除。而源于上世纪50年代末的几内亚和塞内加尔,并一脉相承至今的“泛非”思潮,又不加辨析地将非洲的一切传统都视作“最好的东西”,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家长”们的多妻制。由于非洲国家大多十分年轻,新与旧、是与非、传统中的精华与糟粕,尚无法约定俗成地达成社会共识,因此在许多黑非洲国家便形成一种“半输入式”的婚姻观:对于普通的“家长”,娶几个媳妇是私事;对于国家的“家长”——总统和部长们,这就是关乎国家脸面的公事了,正因如此,即便那些在法律上坚持一夫多妻合法的国家,其民选上台的元首也不敢“身体力行”,甚至公开为多妻制辩护的塞内加尔总统瓦德,也只娶了1位妻子。
简言之,在黑非洲社会,一名多妻的“家长”是司空见惯的,甚至是值得羡慕的;但在外来影响深厚的非洲政治生活舞台上,一名多妻的政治家则会成为不折不扣的另类——对于政治家而言,多妻并非“正直”问题,而是不折不扣的政治问题。
正因为这个道理,本身是南非特兰斯凯“滕布王国”王子、从传统或身份而言都不妨多妻的曼德拉,始终在“台面”遵循着一夫一妻的“政治正确”;也正因为此,祖玛的政敌们才会从政治出发抨击祖玛的第五次、第六次婚礼(这两次都在其总统任上),而并未从“正直”角度出发。
祖玛:以政治对政治
问题在于,祖玛的任上多妻,其实也是“政治”的。
非国大自曼德拉时代结束后,就陷入“精英派”与“草根派”的内讧中,前者多数为受过高等教育的“海归”和“城里人”,以前总统姆贝基为代表,后者则多是基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乡下人”、“土包子”,祖玛正是后者的代表。
这两派各有其政治法宝,前者是“文明进步”、“国际接轨”,后者则是“非洲传统”和“非国大传统”,武装斗争起家的非国大,正是继承了当年“泛非主义”衣钵,而“祖鲁传统”、“黑人本色”则是“草根派”凝聚多数非国大支持者的武器,和祖玛从基层一路杀到总统宝座上的法宝,公开实行多妻制,在“城里人”看来显得很不文明、很不进步,但在数量占多数的祖鲁农村选民看来,这却正表明这位总统是“自己人”,是值得信赖和羡慕的“祖鲁大家长”。
祖玛出身于祖鲁大家族姆索罗兹,本人却又不是贵族出身,这让他既懂得炫耀“家长特权”的政治好处,又曾长期对享有这类特权的各级“家长”处仰视地位,如此一来,以政治对政治地在任上连娶两个“多妻”,就成了“公私两便”的大便宜。
祖玛在2010年迎娶“第五房”时曾言,那些反对他的“城里政客”不懂得非洲,尤其不懂得“真正的南非乡下黑人”,他按照传统公开娶几个妻子是“政治诚实”,满口仁义道德,背后男盗女娼的政治家则是“政治虚伪”。英国《每日电讯报》当时报道称,认为祖玛说得“很有道理”的,不但包括许多农村祖鲁人,甚至包括非国大一些妇女组织的基层负责人,这也表明,祖玛的“政治账”算得很“适合国情”。
政治是善变的月亮
然而政治却是会变的。
布基纳法索政论家阿兰.圣-罗伯斯庇尔在祖玛当选前曾预言,反对祖玛的南非政客要击败这个“人气大王”,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让他当选并让他当南非的家,一旦他当不好这个家,在野时的百般优点,就会立即转化为种种不是。
政治就是如此。在一个既有多妻传统、又有现代“文明规矩套子”的复杂国家,在一个社会发展不平衡,民主制度却已很健全的社会,多妻是“美谈”还是“劣迹”,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大多数选民的观感,而这些选民的观感,并不取决于祖玛是否具有男性魅力,或新娘子是否年轻貌美风华绝代,而是取决于祖玛这个总统当得怎么样。
其实何止南非,在那些一夫一妻制早已深入人心的国度,人们对大政治家私生活的观感,也并不仅仅取决于风俗习惯、法律宗教,而更多取决于对这位政治家政绩的感受。
美国总统罗斯福、法国总统密特朗都有半公开的固定情妇,后者的私生女甚至可以在其葬礼上公开出席,和原配及其子女同行,但他们所交出的政绩答卷令多数国民感到满意,这种“不伦”也便在很大程度上被谅解、宽容;法国现任总统萨科奇只不过任上离婚再娶,既不违法,也算不得什么过错,但因为政绩和做派令许多法国人不满,他和现任妻子布吕尼的合法婚姻,便一度成了大家的话柄。
不久前被赶下台的意大利前总理贝卢斯科尼从来就是个风流人物,他曾先后当过三次总理,私生活的随便如出一辙,但惟独这最后一次引发千夫所指,惹出滔天祸事,说到底,是因为这最后一任上他的政绩实在没法提:政治、外交上一塌糊涂,经济更弄到债台高筑濒临破产的地步,这“男女作风问题”也就八卦十足地成了敲沉贝卢斯科尼航船的最后一块砖——若意大利人在乎的真是这个“桃色问题”,他此前两次当总理,这些“桃色炸弹”何以并不爆炸,老贝甚至还成了意大利战后唯一熬足任期平安下台的总理?
想当年春秋五霸之首的齐桓公酷爱女色,在编媳妇多达9人之多,连自己都不好意思,问管仲是否“害霸”(耽误正事),管仲说这没关系,真正“害霸”的是“不知贤”、“知而不用”、“用而复以小人参之”——说到底,只要政绩没问题,您多娶几个媳妇没人会啰嗦。
于是又要回到前面那位布基纳法索人的预言:政治是善变的月亮,祖玛多妻这个“政治问题”会否真的成一个问题,关键在于祖玛的政绩如何。
2010年1月4日,祖玛迎娶“五房”——交际名媛兼才女、36岁的托贝卡.马西佳时十分高调,总统本人出面自辩,新郎新娘还在公共场合大跳民族舞蹈;此次迎娶“六房”,他却低调地称是“私人婚姻”、“和南非这个国家无关”,且仅举行“秘密仪式”,甚至公开表示“这是最后一房”,尽管在南非几乎人人都知道,他还有至少一位固定“未婚妻”。
两年前婚礼举办时,祖玛刚刚就任总统半年,尽管南非经济不景气,社会不稳定,失业率畸高,但大多数选民认定,这都是前任总统们的过错,“新家长”祖玛则是否极泰来的希望所在,因此他的“多妻”对他而言是自豪,对许多选民而言则是骄傲——或至少不是过错;如今两年过去,南非赢得一顶中看不中吃的“金砖”桂冠,但长期困扰南非人的经济、社会问题却严峻依旧,此时此刻,“家长”的第六次娶亲,就注定会引来更多的争议和是非,固然,这种风向微妙的变换,尚不足以构成转折性的政治气候变化,但正所谓小心无大过,月亏则盈,水满则溢,新媳妇可以照娶(孩子都3岁,“邦吉.恩盖马糖尿病基金”运转也已两年,准新娘甚至早就代替第一夫人陪同出访多次),但一切都还是悠着点,把“私生活”和“公生活”尽量撇撇清、分分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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