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夏,留学美国七年的胡适回到中国,任教于北京大学,曾与章太炎同在北京的少年中国学会演讲。他那天特意用英文朗诵了荷马的诗句:“You shall see the difference now that we are backagain。”这句话在其早年日记里也曾多次出现,胡适自己将之翻译成:“如今我们已回来,你们请看分晓罢。”这可谓近代以来留欧美学生群体的宣言,弥漫着底定天下、廓清寰宇而舍我其谁的豪迈。晚清以后,中华帝国的政治、社会和文化秩序都发生严重的危机,如何超克这一史无前例的危机,中国大多数读书人已经不再像古人那样回到三代之治和儒家经典求索治乱之道,而是“向西方寻求真理”。西方的面孔与内涵也有一个变异的过程,从容闳等最早的留美幼童到甲午海战之后的周氏兄弟表征的留日狂潮,再到民初以后的胡适为代表的留学欧美热潮,一波接一波,后浪吞前浪,将留学生群体与民族的救亡图存捆绑在一起,留学生群体被赋予了学术、教育与文化之外的多重历史使命。或许正因为此,留学生的待遇、资源与权势也就远远超过国内新式学堂的毕业生,更无论旧学出身的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