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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马克思和毛泽东的爱情诗赏析 [打印本页]

作者: 文卓    时间: 2011-6-10 10:09
标题: 马克思和毛泽东的爱情诗赏析
马克思与毛泽东有许多共同点:都是现当代最伟大的政治家、思想家、哲学家,同时也都是伟大的诗人。他们在年轻的时候都找到了自己最知心的伴侣;毛泽东因为处于战争流离状态而过早的永远失去了自己最钟爱的爱人;马克思也因为要逃避普鲁士政府的搜捕而经常流亡迁居,很少与燕妮和他的二个女儿在一起。马克思和毛泽东都是世界无产者的普罗米修斯。“开慧之死,百身莫赎”八个字是毛泽东无奈而又深情的情感自白。

马克思给燕妮,毛泽东给杨开慧都写过爱情诗。由于中西方文化背景的差异,他们的爱情诗也自然有很不相同的审美差别。试以各三例析之。

马克思给燕妮的三首爱情诗:



燕妮啊,欢笑吧!

你也许要惊奇:为什么我的诗篇

都用同一标题《致燕妮》?

世界上惟有你呀,

是我的灵感的源泉,

快慰之神,希望之光,

照耀着我的心灵之窗,

从你的芳名我看见你杰出的形象。

燕妮----这是两个多么奇异的字样,

它的每个音节都美妙悦耳,

像是金弦琴的清音嘹亮,

宛如神话中善良的仙灵,

仿佛是浮动在春夜月影,

到处为我歌唱。



你的名字我要写满千万册书中,

而不是只写几页几行。

让书中燃烧起智慧的火焰,

让意志与事业之泉迸涌喷放,

让现实的一切显露出那不朽的容貌,

让诗的圣坛、

宇宙的永恒之光、

天神的欢笑和尘世的悲哀,

全都展现在世界上。

燕妮这个名字,

我要在点点星光之下琅琅而读,

因为它是神风带给我的幸福。

我要永久一遍又一遍地把它歌唱,

直到人人皆知:

燕妮这个名字就是爱情的时候!



语言是什么呢? 是为了荒诞和虚荣?! 它能否表达崇高的感情? 而我的爱情——万能的巨人能把撑天的高山削平! 语言,这精神宝库的盗窃者啊! 它能把万物化为渺小和微薄: 因为它惧怕别人的轻视目光,而喜欢炫耀自己的装潢。燕妮哟,如果我有雷鸣般的嗓音,如果我有说仙语的神通,那么,我就要用明如闪电的文字,在全宇宙对你宣布爱情,让全世界把你永志不忘。

毛泽东给杨开慧的三首爱情诗:



1921年所作《虞美人·枕上》表达了毛泽东在外思念爱妻杨开慧的真挚情感。这首词是毛泽东诗词中少见的婉约风格,于儿女柔情中现丈夫气概。 堆来枕上愁何状?江海翻波浪。夜长天色怎难明,无奈披衣起坐薄寒中。 晓来百念皆灰烬,倦极身无凭。一勾残月向西流,对此不抛眼泪也无由。



1923年12月底,身为职业革命家的毛泽东又要离开长沙,去广州参加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结婚三年,毛泽东与杨开慧聚少离多。眼下又将远行,休言何日重逢,或恐生死未卜?离别意,情依依;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于是,毛泽东又留下了这首《贺新郎·别友》: 挥手从兹去。更那堪凄然相向,苦情重诉。眼角眉梢都似恨,热泪欲零还住。知误会前番书语。过眼滔滔云共雾,算人间知己吾与汝。人有病,天知否? 今朝霜重东门路,照横塘半天残月,凄清如许。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凭割断愁思恨缕。要似昆仑崩绝壁,又恰像台风扫寰宇。重比翼,和云翥。



《 蝶恋花-答李淑一》(略)

对中国人而言,估计会更喜欢毛泽东的爱情诗;因为它更符合中国人的审美倾向和特色意蕴---含蓄!我们知道,毛泽东认识杨开慧是在上湖南一师的时候。后来杨昌济先生经章士钊推荐,受蔡元培正式邀请到北京大学任教后与杨开慧分开了;1918年10月,毛泽东到北京经恩师杨昌济先生介绍给校长蔡元培到北京大学图书馆工作 ,时任馆长是李大钊;这又才与杨开慧重逢并于1920年冬结婚。

《虞美人-枕上》这首词,顾名思义是毛泽东新婚燕尔后又一次与杨开慧别离;在异乡的夜晚,家事国事事事揪心,拥衾思念,夜不能寐之作。上片写诗人孤独寂寞之愁状;下片写诗人思念之眷恋深情。古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诗中末句“对此不抛眼泪也无由”足见诗人当时的心境是何等难受、无助!末二句让我想起李白的“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

首句中的那个“愁”字需要特别说几句。有注家说这个“愁”不仅仅是对爱人的思念,更含有忧国之意。也有人说仅仅是诗人的个人情感而已,如果说忧国忧民,似乎牵强。我是主张前一种观点的。1,毛泽东在学生时代就已经表现出忧国忧民,为民请命的思想和言行,这是有案可稽的。2,这首词写于1921年,也就是毛泽东到北京后---中国共产党成立之际。是年7月1日,他已经作为湖南代表参加了党的“一大”。3,毛泽东决定离开家乡投身革命时,就把家里的房屋土地读分给了其他人使用,要求毛泽民等亲人也离开韶山,以免日后因为他革命有所牵连。4,1921年,没有人能够对中国共产主义运动前途有丝毫的胜算,无非是一种理想而已,毛泽东也是这样。5,此时的毛泽东已经从一个改良主义者转变成为一个接受马克思主义的无产阶级职业革命家了。这个“愁”字含有对“国事”前途的思考是顺理成章、符合逻辑的。

《贺新郎-别友》起句破题,尽诉别情离意。更加知己无多,病魔缠身,“天知否!”下片“照横塘半天残月,凄清如许。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凭割断愁思恨缕。要似昆仑崩绝壁,又恰像台风扫寰宇。”如观大师作画,点染泼墨之间,纵横捭阖;“昆仑”“台风”句气象万千,雄浑高亢,张合自如!把诗人的博大胸襟和凌云壮志展露无遗。最后的“重比翼,和云翥”,既有现实期盼,又有憧憬理想。毛泽东在35年后的《蝶恋花-答李淑一》中有“杨柳轻扬直上重霄九”句;我认为与“重比翼,和云翥”是阴阳二界异曲同工之志。“昆仑”“台风(及同意语)”的意象在毛泽东的诗词里也多次出现:“狂飙为我从天落”、“横扫千军如卷席”、“天欲堕,赖以拄其间”、“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等。毛泽东的爱情诗毫无矫揉造作的脂粉气,洋溢着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英雄气概。从中我们也不难看出毛泽东对中国传统词章技法的烂熟于心与运用之妙的深厚功力!

马克思的爱情诗具有西方人直白、坦诚、热烈的特征。语言上不遮不掩,直抒胸臆;感情上奔放洒脱,掏心掏肺,让人难以招架。莎士比亚、海涅、普希金都是这样。由于中国近体诗词“格律”的樊笼甚多,不容易掌握,即便已经初入门者写起来也往往容易陷入装腔作势、无病呻吟、扭捏脂粉的泥潭不能自拔。中国的现当代新诗接受了西方人的平易与坦诚表达,也更符合现代人际关系与大众欣赏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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